村长老伯(下六)……
刘化坐在老伯的病床前,望着老伯那被病魔折磨的骨瘦的脸,想起一幕幕的往事,心里一阵阵的心酸!老伯再也不能用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抱他了!!他不断的悔恨着自己,几个月前就知道老伯病了,但电话里老伯总是说,不要紧的,问题不大,是小毛病,让他安心工作,不要回来看了。严重时会通知他回来的。这些都是老伯在骗他,就连大娘和大哥老伯也安排不让他们告诉刘化,老伯是怕刘化分心,耽误了事业。刘化自己也想过,老伯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什么大病的,就连接到电话说老伯病的很重时他都不相信。到家一看,谁成想二年前还很健壮的老伯再也没有了,眼前的老伯却是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大伯啊,您知道吗?小化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没有大伯您啊!刘化的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主,顺着眼角流下来。老伯慢慢睁开眼睛,伸出看似骨头的手摇晃着抚在他的脸上,用拇指抹去刘化眼角的泪。
”化,别哭,看你哭大伯心里难过”.老伯说:”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伯总算还能见你一面。大伯要死了,大伯不怕死,都70多了,早晚得死。但大伯舍不得你呀!化,你是老天爷送给大伯的宝贝,给大伯留的一个念想。这一辈子啊大伯知足了”.老伯抓住刘化的手,眼角沁出的泪水流入了眼角叠起的皱纹里。
”化。别哭。去把你大娘,大哥,大姐他们叫来。我有话说”.老伯说。
大哥在后院忙着招呼着请来的木工在赶制着棺材,大娘大姐和嫂子她们在东院和请来的裁缝们一起赶做着送老的寿衣及送葬是亲朋好友要穿戴的孝衣和鞋帽。刘化把他们一个个喊进来,围在大伯的床前。大伯半躺在床上,左手拉过刘强,右手拉住刘化,断断续续地说:”老婆子,翠芝(大伯的女儿),刘强,你们都在这,别的事情该安排的我已经都安排了,今天还有个事我再安排一下。 强, 爸爸要死了,我死后在亲朋穿孝上你和小化不要分远近,要让小化和你一样穿孝知道吗。小化很孝敬我啊,给我买吃的,穿的,给我钱花。他给了我你们儿女都不能给的东西。小化就象我的儿子,你们要把他作为自己的亲兄弟对待啊”!!
刘强哽咽着说:”爸您放心吧,我和小化本来就是亲兄弟相待的呀”.
老伯眯着眼点点头说:”好了,你们都出去忙吧。我想睡会”.
大娘大哥他们都出去了。刘化看大伯闭上眼睡了,也想站起来出去看看,但当他轻轻地拉动抓在大伯手里的自己的手时,大伯不松开,反而抓的更紧了。刘化又坐下来,静静的看着老伯的脸,看着老伯微弱的轻轻呼吸。
一会儿,老伯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刘化一个人坐在床边无声的掉泪。刘化一看大伯醒了,赶紧抹一下眼泪勉强地笑笑说:”大伯。您醒了。想吃点东西吗?喝点水吗”?
老伯摇摇头。右手牵着刘化的手穿过被子的边部拉进了他的胸膛上。刘化的手轻轻摊开轻揉的抚摸着大伯的胸膛。大伯那宽厚的胸部再也没有了,他摸到的是一根根暴露的肋骨。大伯的手抓着他的手脖子慢慢下推。大伯那肥大柔软的大肚子再也没有了,他摸到的是随着大伯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的干瘪下陷的皱皮。老伯的手还在下推,他迟疑了一下,就随着大伯的手劲移到了老伯的那个位置。他摸到了那熟悉的毛,但大伯的让人骄傲的物体再也摸不到了,摸到的只是那藏在既多又乱的毛中的一点点头了……他们的手在那里停了一会,老伯就轻轻的拉着他的手捂在自己的骨头似的胸口上……刘化静静的看到,老伯眼角含着湿润,嘴角挂着丝丝笑容,全身颤动着哆唆一下头就偏向了一边……”大伯,大伯”.刘化大喊。
老伯再也不能听到他的喊叫了。他急忙跑到门口大喊:”大娘。大哥。快来啊!!大伯不行了……啊!!!!!他开使放声大哭了。
一家人涌进屋里,哭喊着叫着老伯。但老伯任凭别人怎么叫喊再也不会醒来了。
老家有个说法,说老人断气的时候孩子们谁在跟前谁就是”得祭”,大概意思是老人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吧,具体怎么讲谁也不清楚。 乡亲们都在说,村长老伯没让自己的儿女”得祭”,而是刘化看着他断的气,让刘化”得祭”了,看起来村长是真的是疼刘化啊!
老伯死去了。刘化几天都没吃进什么东西,他再也不能看到他喜爱的大伯了。
出殡那天,刘化和刘强一样的披麻带孝,哭喊着护送着老伯的棺木。乡下死人以入土为安,棺材安放着大伯的身体一起埋进了黄土。孝子跪谢了前来帮忙的乡亲,跪谢了前来送葬的乡镇村里的领导,跪谢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人们渐渐离去,只剩下了不多的至亲。
刘化长跪老伯的坟前放声大哭:大伯啊!大伯。你怎么就舍得离开我啊!!!
刘化手抓黄土,仰面长啸: 大–伯。 不—–! 是爹!—-是–爹–啊!! 您就是我—最亲–最爱的–爹啊! 爹……【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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