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农民老木(15)……
我真是病了。
脸烧得通红,眼眶含着泪花,喉舌一哽一哽地抽搐。
医生说,没啥大事,就是发个烧,打剂退烧针,拿点口服退烧药,定期口服就行。
“挂瓶液体吧,都烧成这样了?老木急急地说。
“没有必要!”医生眼皮一翻。
“又不费什么事?”老木浑厚的声音突然激烈起来,拖得又高又长又响。
医生看了老木一眼,眼神充满惊讶,他没料到眼前这个农民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连我也感到意外,我拉了拉老木的手。
我说:“老木,没事,打退烧针了就行。”
老木说:“不行,这可不行,必须挂瓶液体,你都烧两天了,烧成这样了,李水军(那个和老木同村的初三学生)告诉我时,我还不信呢!”
在老木的据理力争下,那个傲慢的医生最终还是给我挂了瓶液体。挂液体时,还忍不出冲老木嘀咕:都这么大个小伙儿,发个烧,吓成这样,害不害臊!
屋里,就剩下我和老木。
我吊着液体,老木抚摩着我的额头,手一直在颤抖,轻微的,不由自主的。
老木说:“小元,你都多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要早点起来打水洗脸,别总吃方便面对付,生病了要记得去医院,发烧了要及时吃退烧药,家这么远,你又不会照顾自己……”
挂完液体,返校,吃了退烧药,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老木一趟趟起身,为我量体温,不时在我额头、手腕上放着湿冷毛巾,用海绵拭洗我的腋窝,老木还用炉子为我烧了白开水。想起,那次,老木家,也是发烧,半夜,烧得厉害,老木一趟趟起身,摸我的额,为我盖着被,还去叫了医生。
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太阳早已出来,透过窗户,暖洋洋地照在被子上。我摸了摸额,烧退了,除了些许乏力,并无其他不舒服感觉。
老木在炉子前忙个不停,阳光照在他身上,明艳艳的。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我不知道这香味是炉子上散发的出来,还是老木身上散发出来的。
“老木!”我轻轻叫着他。
“小元,你醒了?”
“恩!”
老木起身,端着搪瓷碗过来。
“什么东西?”
“红烧肉!”
“哪来的?”
“从家带来的。”
老木夹了一块,塞进我嘴里。
老木问:“好吃吗?”
我咬了一口:“恩,好吃!”
确实是好吃,又酥烂,又香淳,还浓厚!想必,老木花了不少时间来熬。
老木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
被狗咬那晚,老木做着猪肉炖粉条,老木问:“先生,喜欢吃粉条肉么?”
我说:“喜欢,但我最喜欢吃红烧肉!”
老木笑了,老木说:“那,再做道红烧肉?”不由我拒绝,他就动起了手。
老木说,红烧肉,挑肉很关键,肉要五花肉——猪身上营养最好的肉。肉切成麻将牌大小正方形的块,太小易缩易碎。水很讲究,要一次放好。焐更讲究,要焐至少一个小时,焐得时间越长,越好吃。要的,就是这个慢功夫。
焐肉时,老木果敢地盖上锅盖,阵阵香气则像雨中河水的涟漪,我和老木在灶房共度了一段长长的闻香时光。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老木都要对锅里的肉极尽女性般的抚慰,揭开锅盖,白白的蒸气带出浓郁的香,扑面而来,包裹了我,我不停做深呼吸,瞪圆了眼睛,不停问:“能吃了么?”
在一阵浓似一阵的香气里,老木伴着我的深呼吸,不紧不慢地说:“人要忠心,火要空心”,就得慢慢熬,把要吃的苦都吃完了,也就熬出来了!”
老木很有数学天赋,夹的块块肉与我嘴的大小相得益彰。我吃着红烧肉,问:“老木,你昨天没回去?”
“回去了你咋办?烧得这么厉害!小元,不是哥说你,身体是你个人的,你自己要不珍惜,受苦的是你自个!”
“你咋知道我生病了?”
“李水军说的。”
……情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