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细叔)逐渐冰冷著《三十八》……
生就是再命苦,也有细
叔疼着,奶奶护着。可银锁自己吃过什么呢,小时侯是赶上灾荒年头不好,后来有点好东西当妈的都紧着脑袋残的大儿子,再后来都给了连生,现在是老人和孩子。
如果不是命运,该怎么解释这个男人的一辈子呢?
是命吧。
连生心中的震撼是无法言语的,他不知道细
叔到底在外面干得什么活,怎么就老了这么多,他21,银锁33,正是最壮旺的年纪,脸上的皮肤糙得像釉子皮,嘴唇是灰色的,手臂一用力就暴出青筋,黝黑的脸色凸显得眼白特别多。
把眼前这个人仍到民工堆里,连生也认不出来,除了眼神,银锁外貌距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变化太大,陌生纠结着陌名,无奈纠结着酸楚,桌子底下,连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捏成拳。
”叔,婶……婶子她们还好吗?”
细叔娶了女人,那年轻漂亮的女子是他的婶,难堪,难忍的称呼,连生一直打心眼里排斥。可这会,面对操劳苦力的男人,是愧疚吗,昔日如梗在喉的两个字,连生只犹豫了一秒,就飘散在空气中。
”哎……”银锁低下头。
连生垂下眼睑,掏出烟盒。
在侄儿看不见的地方,银锁的嘴唇哆嗦着,酒醉后涣散的眼神在一桌酒菜上飘忽,就像害怕着什么一样惊慌,也像想抓住什么一样闪着光。
沉默如封存的酒酿,乍一打开醇香扑鼻,在不知不觉的等待中被时光玩弄得失了味,变了质。
叔侄两个从来没有这样相对无言的场面,过去没有,连生把玩着烟盒,骗不了自己,和男人面对面让他感到沉重。
是亲情还是善良?让细叔为着这个家,一个破烂残败的,一个甚至称不上温馨的地方,曾经因为敬佩,连生想试着理解,理解这个男人为之奋斗的一切。
当着男人的面,连生点燃一根烟,还没吸两口,却在淬不及防间被银锁一只手抢过去,连生抬头,正对上打着酒嗝的银锁,陀红的双颊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小兔崽子,你叔都舍不得抽一口。”
还是不行,这个男人的坚持、感性、汗水都像一团迷雾,并且岁月流逝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连生挫败的叹口气,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站起身,用已和银锁差不多高大的身材架起从来没有这么痛快饱喝一顿的男人,思忖着也不知道男人住哪,这么晚学校恐怕已经夜禁,只能看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旅社,先住一晚上。
刚一走出小饭馆,银锁喉咙里就骨碌骨碌直响,连生赶忙把他扶到路边,轻拍着男人的后背,在他印象里,银锁偶尔也喝几盅白酒,很有节制,从来没有像这样酩酊大醉过
连生皱着眉,手臂揽着男人的腰稳住男人,一只手扶住男人前额让他吐得舒服点
”怎么会喝这么多……”连生的喃喃自语中包含着心疼
”叔,叔是高兴,今天高兴,连生,连生……”银锁吐完,回身紧紧的拽住连生的袖子,踉踉跄跄的直起身。
感受到男人的力道,毫无防备的,连生的心就平静下来了,安详,澄澈,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细叔的大手牵着他的小手走过县城的石板路。
雨滴打在青青的石板上奏出丁丁冬冬的音乐,大手和小手叠加在一起,血脉相连。
连生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摆摆头,甩掉脑中的画面。罪也好,不知无畏也罢,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自己已经能用平静纯然的目光注视亲人,也会为细叔受的罪不舍,也想要补偿。
几乎是半拥住傻笑的男人,连生向着与在霓红簇拥下变得黯淡的月色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晚十块,押金五十。”面青眼肿的看店女人放下芭蕉扇,一低头,松松垮垮的花稠衫里半截雪白的奶子就落进连生眼里。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浮过嘴角,连生装作每看见的转过脸,熄灯后的男生宿舍常常出现这个城市飞花流莺的地方,连生纵使不曾留意,也听过。
”单人间?”
连生点点头。
楼道穿来高跟鞋的清脆声,连生转过头,粉衣女子的身影摇曳而过,黑发遮住半张脸,浓艳的妆容粗俗了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
女子发觉到连生的目光,脚步一顿,打量了连生一眼,妩媚一笑,喷出一口烟,又扭着身体上楼去了。
模糊灯罩给俊美轩昂的青年玉色的面容上渡了一层光,那卖春女子挑逗的一眼使连生的心情陡然不快起来,忿忿的回过头,青年的眼神转为锐利,英气染上的眉角。
从什么时候开始,外表不干净可以忍受,却对深藏的污秽觉得作呕。或者说是一种道德上的洁癖,是老天惩罚他猥亵亲叔的后遗症吗,连生不无残虐的想。
伪君子,谁不是在做伪君子!
把好象陷入睡眠的男人放到床上,连生打开灯,他还记得细叔干活疲累,从前就很容易入睡,
小伢子夜半撒尿回来,只见月色下的银锁睡容妥实,眉骨坚硬……
连生打个个哈欠,躺到银锁身边,听到男人比以前更大的呼噜声,转过脸,眼里闪过调皮的亮,一抬腿,压上银锁的身。时间静止了,直到感到睡意,连生才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里连生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谁?”
对方不应,只是持续的敲们,声音不大。连生下床,来到门前,也不开灯,手刚触到门栓,心念一转,停住,静立着直到听到铿铿的清脆声渐行渐远。
并不是害怕,觉得脏而已。连生拉亮灯,坐到床边,转过头忽然发现银锁睡得极不舒服的样子,一身热汗的扯着自己的领口。
连生暗骂自己疏忽,衣服都没解开怎么可能睡得舒服。解开银锁胸前几颗扣子,他想找块湿毛巾给叔擦擦脸,可条件所限,这地方厕所都是公用的,毛巾什么的更找不着。他想想,脱下自己的衬衫,打个赤膊,在初夏的天气倒不觉得冷。
推开门,连生用漉湿的布料擦着银锁的脸和脖筋,揩掉汗滓和秽物
”叔,叔……”他轻推着银锁,发现他的叔好象被什么东西魇住一样,面部扭曲的狰狞,喘着粗气,痛苦的挣扎着,就是醒不过来。
”叔!”连生提高声音,拍打银锁的脸郏
”连生!”银锁飒然睁开眼,呆呆的望向连生,胸口一起一伏,他猛然的挣起来,握住连生的双肩,痴然目光直勾勾的看进连生,又天真又赤裸,如火焰也似弱水,如果眼睛会说话,
如果眼睛会说话,在无语的对视中,连生首先闭了眼。
一梦醒来,亲爱的连生就在眼前,银锁恍恍惚惚似在梦中,狂喜充满心胸让他不知怎样才好,不知怎样去爱他的宝贝,熏熏然的汉子傻笑起来,忘记了今昔呵夕,忘记了岁月匆匆,一心想要亲吻他呵护在怀的星光
连生的脸上是完全看不出惊涛骇浪的忧虑神色,这不是平常的细叔,脑子里判断着银锁的酒醉程度,心却平平沉落下来
”叔,你怎么了?”
不知听出侄儿语气里包含的冷意和怒意没有,呆怔了片刻,银锁低下头,
”叔想你。”
连生笑了,也有些惊愕,才要安慰男人两句,就感到两片温热的唇覆住了他,在一片暧昧迷糊的泥浆里险些溺毙,手指被牵拉着触到一团灼热,咯噔一声,连生似乎清晰的听到脑子里什么东西断裂了。
连生翻过身,气喘吁吁,似乎疲惫已极又似乎蓄势待发,他握住那团灼热,火剑般在他手中跳动苏醒,他看到衣物被男人笨拙的敞开,有自己的也有银锁的。
这一秒万千种念头滑过。
那种事再也不会发生,自己不允许,连生相信,这应该也是银锁的想法。
年轻的兽悍然地逼近猎物,渴望嗜血,也渴望真相,或者一种更为凌厉的穿透。
连生捕捉到了欲望,尽管男人脸上赧然羞愧罪恶交织翻腾,尽管男人甚至流出了泪。
这一秒万千种念头滑过,这一刻王连生无比的痛恨自己的分析能力
尽管,连生比谁都清楚银锁有多疼爱他。可这并不代表身边没有女人时,这个男人利用自己的亲侄儿解决性欲,这就能解释银锁数十年的单身,银锁近乎无私的予取予求,包括突然成婚,现在又对自己求欢,连生不愿相信,他的细叔,这个他一心敬慕的人,会这么……贱,贱到为了满足自己不惜拖亲侄儿下水。
巨大的恐怖存在于人心,也存在于虚构,连生无法自制的颤抖了,无法再理智地追索答案。
同时脑海里得另一个声音说,不对,是他太偏执,偏执到不容许有一丝污点,这不是理智。银锁不是这种人,他还记得细叔身上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清泉般予取予求的情谊曾经感动过他的灵魂。如果说,这世上还剩下什么连生想去相信的东西,就是这个人,这种爱。
万千情绪纠结在心,连生抽手,恼恨的掐住男人结实的肩窝。
有意无意的,银锁用指蹭了蹭胸口,深褐色的肉豆豆吸引了连生的目光,一阵热麻,连生忆起了那里柔软的触感,迷迷糊糊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小动作在已经处在水深火热境地的连生眼里包含的意味,是诱惑,也是折磨。
是酸楚与甜蜜共存的回忆,也是最黑暗的万劫不复。
如同一瓢冰水浇下,连生翻身下床,无论是谁也好,谁都不能再动摇自己。
再望向银锁的目光沉如黑潭,看不出情绪,逃避不是办法,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连带着所有感情的付出都变成无比讽刺的存在,也因此,没有再弄清楚的必要了。
天际已透出曦光,离开男人奔入寒冽的夜幕,夜幕淡去宛如噩梦结束,重工业城市开始显出富有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