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老头……

　　中午11点半，他来候车大厅。

　　

　　“小X，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12点我必须回去，否则老婆又要闹的，菜点好了没”

　　

　　“没，我不想吃，再说时间也不多了，你看看旁边那几个馆子，那么多人，菜没上全你就Ｗ吡恕！

　　

　　“那算了，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吧，到武汉得四个钟呢，你留车上吃。”

　　

　　“不要了，我嫌麻烦，拿着也累。”

　　

　　“买两瓶水吧，车上喝，面包拿一袋，好吗？”

　　

　　“随便你了，你高兴就好。”

　　

　　望着他汗湿的后背，真好，这还是我那个宝，心里暖暖的。

　　

　　候车大厅人很多，我们找了靠里边的位置坐下，他哄我将那几个面包吃完，他吃一个，我吃一个。

　　

　　12点10分，他还在那里罗嗦，问我票拿好没有，要早点上车，抢个好位置。我让他快回去，再晚了回去阿姨要发脾气的，他说再陪我坐几分钟，最后还是一个电话催他回去了。

　　

　　昨天，去了他公司，说是公司，其实也是个很小的门面，和几个人合伙卖电脑。他给我看了他的营业执照，看了他账本。一直亏，不断的在裁员，打算低价盘出去，生意不好做啊。昨天的营业额总共七十几块，连付房租和工人工资都不够。

　　

　　就是这么个
老头，每个月也就将近一千块钱的退休工资，一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敲诈，一边硬往我口袋里塞钱，每一次都是这样。想起第一次过的那个情人节，他在电话里说让我缓几天再过来，说是他多攒点私房钱，让我来了吃好住好一点。

　　

　　那一次我去广东时，他在电话那头说小X你要多注意身体，太累的活不要做，为了几个钱不值得，手头紧张了跟我说，我寄给你。办大事需要钱跟我说，就算卖血我也要筹点钱给你，尽我自己的能力。这个老头，从来都是舍不的吃舍不得穿，刮风下雨都是一辆旧自行车，连花两块钱坐个三轮都不舍得。

　　

　　在他办公室，我让他闭上眼睛，老头很听话。抚摸着他两鬓的斑白，我吻他额头浅浅的纹，亲他的嘴儿，用手掏他下面，硬了，其实我也一样硬，有时候想到他都会硬。

　　

　　上一次，用嘴给他吃出来，后来因为几句话闹的不愉快，结果气得他全身发抖,摸他胸口，凉的，摸手心，凉的。我吓得给他喂药，又是心宝又是速效救心丸。用热毛巾给他擦汗，用手掐他虎口，最后才缓过来。事后他说看我还气他不气。

　　

　　这个老头，他家里有什么事都想着跟我说了，譬如他亲姐姐过世，譬如准备带老婆去哪里哪里治病。以前这些他是从不跟我提起的，我也不敢过问。

　　

　　那一次，因为某一件小事，我们争吵起来了，最后他非要我跟他承认错误，他说没见过我这么倔的，我说我没错。他就开始动手了，我不还手，只是护着自己的头，他下手很重，惹毛了我，我一巴掌抽得他躺地上了。第二天，他让我看他的脸，青了，还说永远不会对我发脾气，永远不会激怒，永远不会给我笑脸，永远不会摸我的手，更不会给我一点温情。

　　

　　现在，现在我们吵得很少了，他心肌梗塞，需要住院观察，我知道他身体差，也不跟他吵，他爱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了。

　　

　　曾经他发脾气时总是骂我，说天下那么多老头，为什么非缠着他，我不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告诉他，你是我第一个，我对你有感情，感情你懂吗？那对于你来说不可思议。

　　

　　曾经也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想必他也是。现在我总是记起他的好。想起他曾经说下辈子我们做夫妻，他说儿子我永远爱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一次，每一次我在电话里说老头我很那个那个你，他说什么意思，我说就是很那个你，你明白的，他说不明白，于是我就会跟他闹。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始终喊不出口，我这是爱吗？同志之间会有爱情吗？如果爱他就不会害他到这个地步了。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对我都是负责的，他希望我娶妻生子，我明白他想什么。

　　

　　这个老头，我羞辱他可以，但是绝不允许别人骂他，很变态的心理吧。他老是说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每次我的几句话都气得他要死，这又是什么原因。

　　

　　好了，外面没下雨了，3点的车，晚上7点到武汉，我在寻思着怎么跟父母说，是不是该直接说我看我的老头去了，反正早已经出柜了。

　　

　　我发现我喜欢小孩子，是不是该结婚了呢。我发现我对老人的身体不是那么迷恋了，只不过是想起他时下面才会硬。我发现我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了，真好，这些改变真好。